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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痛:哨兵诗歌写作的地方志

时间:2022-10-31 16:06:02 来源:网友投稿

编者按: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降,事件、热闹、口水、恶搞等等非诗元素,从没远离过诗坛,但也从未接近过诗歌。无论庸俗的媒体如何火上浇油、“预言家”如何宣布诗歌已经死亡,我们欣喜地发现,诗歌这门古老而又新鲜的“语言的炼金术”,在一大批沉潜的诗人身上,体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敏感、深入和精微。这批沉潜者,因终年致力于诗艺精进和诗歌精神的构建,无暇旁顾,其文本却有了抵达诗歌本身的可能,或者说,业已抵达了诗歌本身:崇高、坦诚和爱

哨兵无疑属于沉潜者中的一个。哨兵的诗集《江湖志》和长诗《水立方》,无一不是诗人对当下、传统、历史和世界的专注与凝神。出于对诗歌传统的敬畏和对诗人的尊重,《当代文坛》第一次改变了本栏目固定的发稿模式,剔除“创作谈”和“主要作品目录”,留下更多的版面给了诗歌批评。

时间之痛:哨兵诗歌写作的地方志 夏可君

摘要:本文以诗人哨兵的诗歌集《江湖志》为个案,讨论哨兵诗歌对于汉语诗歌写作的意义就在于他的语言完好地结合了三重要素:地方性的自然伦理、个体性的生存经验以及通过诗意想象达到的普遍性。哨兵的写作以他的故乡洪湖和长江为背景,既回溯了楚地的诗歌传统,又切中中国当代现实,以其个体对夹缝和疼痛的触感,为诗歌写作的法则提供了可能性。这在诗人2009年刚发表的长诗《水立方》之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关键词:地方性;夹缝:时间;疼痛

哨兵诗歌的位置指向一直都是明确的:江湖,即洪湖与周边的长江。于是就有了他的诗集《江湖志》。众所周知,长江是洪湖的源头,洪湖因长江冲积而成;但在哨兵的诗歌中,长江与洪湖这两个带着诗人生命体征的名词,却如兄弟般平等地并存着。如果承认名词是破译诗人内心的诗歌密码,那么我们就能感知哨兵时刻都处在与整个世界打赌、博命的状态:他写小小的洪湖,得以整个世界做背景;不仅仅如此,诗人也在说,他所写的洪湖,就是整个世界;甚至,他可能想说的是:他的洪湖不是世界的缩影,相反,世界,才是洪湖的缩影!

哨兵诗歌自始至终都在极小的空间中安置着整个世界。因此,我们不难感知,这种近于安魂和安命般的诗歌写作,从发轫之初,每一个语词都烙印着深深的挤压之痛。这就是哨兵的诗歌世界。从诗人生活的地理、地缘等因素里,我们也不难找到哨兵诗歌的显著特征——地方性。但就生命的自我收缩与规避而言,地方性的诗歌写作,其实,就是疼痛的知识。疼痛是喂养诗歌生命的粮食,所有语词都已打上了疼痛幽暗的印记。当然,从技术层面上谈,我们可以把哨兵诗歌,看做是时间置换空间的诗艺。

哨兵诗歌写作的世界就发生在时间挤压空间的张力之中。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写作不过是承受各种挤压,忍受各种灾变的见证,当代中国在现代性不平衡发展中套叠的时间性、以及多元层叠的经验,已经超出了赢弱的现代汉语所能承受的边界。诗人不得不在夹缝之中隐忍不言并学习沉默,诗歌写作不过是隐忍不言的艺术——这是在隐忍中让言词自身说话。哨兵的诗歌写作不仅试图在地方性的写作中铭写个体性的传记,而且也是为了让地方性的生灵们替代自我而陆续出场,让一块被忽视、被隐没的土地浮现出来,让一个重新被命名的世界慢慢扩展开来,而时间之痛则标记出这块版图的界限。

跟随古老的楚国诗人屈原,哨兵通过一口《井》管窥了自身诗歌的历史和世界:“眼界要是高一点,就能发现/洪湖不过是那个人在楚国挖出的井/目光要是再深邃一点,还会发现/这些年,我只是把自己放进了井底”。

地方性的诗歌打开了一个富有象征性的空间“井”,放大的视野借助历史的眼睛——接续地方与祖国的关系,那是楚国诗人屈原在《离骚》的天字游离中带来的,让我们立刻从高处看到了卑微。但是诗歌对看视的要求更高,或者说恰好要颠倒过来,它要求从低处和深处去看,把天空也颠倒为深渊,诗歌的眼神就把自己放得更低,它要在世界之下打开世界——如此才可能看清世界的根基,这也是诗人把自己放低,但洪湖却变得广阔起来——可以接纳世界。诗人当然不是井底之蛙,他继续写道:“这些年,幸好我看世界的方式/与你们恰巧相反。比如天上的星群/不来自银河,而来自/我在黑暗中见过的洪湖”。诗人的所有写作都来自于这个颠倒,湖水的镜子过滤了语词,幽绿的湖水提纯了语词。诗人自我归结道:“这些年,幸好我一直都跟着那个人/在挖井,找楚国塌掉的宫廷/那点烂了的心事”。这是通过从死亡的方向,从废墟而来的凝视之眼挖掘自己的内心:世界从属于洪湖,而洪湖不过是在诗人的写作中挖掘出来的一个内心的诗意世界。

在2008年岁末,诗人写出的长诗《水立方》则彻底回应了屈原诗性的高贵品质,把洪湖和江湖提升为一个神圣祖国的国度。

在现代汉语诗歌写作中,有着完整世界观的诗人并不多,当然这里所说的“世界观”并不是一个陈旧的形而上学词汇,而是指一个有限的个体如何从自身的限度出发,比如从地方性出发,来建立与世界极为脆弱的关系。诗人是否还可能用诗歌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在这个诗性的世界中,现实的世界被打碎之后可以重新被缝补起来吗?在我们这个时代,诗人与时代命运的脱节,诗人相继在语言中迷失,诗歌与世界不再相关,或者诗歌与个人日常生活过于密切,失去了亲密的切分;诗歌语言与日常语言的细微差异如同一道无形的深渊,迫使诗人以最为困难的步伐跳过。但是诗人们的步伐已经凌乱?或者诗人们已经无法看到那最为细微的裂缝_这无处不在的深渊—这内心与世界断裂之后的隐秘痛痕?诗人们又如何建构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是哨兵试图去冒险要做的:回到自己的本土,回到自身的大地性,回到生命或生活的基本元素——湖水、水禽、气候等等,在气血滋养的生活中重获整个世界。

诗人生活的县城,既不是大城市也不是小乡村,但是洪湖和长江又毗邻农村和城市,这是一条流动的现代之河,自身传统生生不息的文化本能和西方膨胀的现代性,在无尽的欲望繁殖中汇合在一起,使洪湖不再局限于一个湖泊。洪湖与长江和大海相通,一直无法被定形,为这流动的欲望带上诗意的镣铐,诗歌将揭示时代变化的节奏。

如同福克纳以他自己家乡杰弗逊小镇为社会和基本背景而展开了他著名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的系列小说,以至于有人幽默地称福克纳是它的“唯一的拥有者”,也许,多少年之后,“洪湖”成为诗人哨兵的唯一栖息地,成为只属于他的隐秘心脏!洪湖这片湖泊,洪湖的新堤镇,更加准确地说,他所居住的夹街头,这个同样比邮票还要小的城镇,就成为哨兵所有写作的发源地,所有的语词都围绕这个小地方在跳动。当然,诗歌无意于占有,诗歌的写作是让与——在退却和缺席之中,让世界自身呈现出来。

如何在诗歌的地方志中建构起一个现代性的世界,这不仅仅是一个理论认知的问题,也是一个生命自我关心的问题,对地方性知识的了解,也是从生命史来理解的。写作必须经过一步步的艰难还原:首先把人性和人心还原到地方性的风俗人情上;其次,还必须还原到地方性的那些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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