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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原文热门8篇(2023年)

时间:2023-06-16 12:54:03 来源:网友投稿

孟子原文第1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孟子原文热门8篇,供大家参考。

孟子原文热门8篇

孟子原文 第1篇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翻译:

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
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

(比如一座)方圆三里的城,方圆七里的外城墙,四面包围起来攻打它,却不能取胜。采用四面包围的方式攻城,一定是得到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了,可是不能取胜,这是因为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呀。

城墙并不是不高啊,护城河并不是不深呀,兵器甲胄也并不是不精良,粮食供给也并不是不充足啊,但是,守城一方还是弃城而逃,这是因为作战的地理形势(再好),也比不上人心向背、内部团结啊。

所以说,管理百姓不能只靠划定的疆域的界限,巩固国防不能只靠山川的险阻,征服天下不能仅靠武力的强大。君主施行“仁政”,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多,君主不施行“仁政”,支持、帮助他的人就少。帮助他的人少到了极点,兄弟骨肉也会背叛他;
帮助他的人多到了极点,天下的人都会归顺他。凭着天下人都归顺他的条件,去攻打那连亲戚都反对的寡助之君,所以,君子不战则已,战就一定胜利。

孟子原文 第2篇

(一)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孟子说:“尽自己的善心,就是觉悟到了自己的本性。觉悟到了自己的本性,就是懂得了天命。保存自己的善心,养护自己的本性,以此来对待天命。不论寿命是长是短都不改变态度,只是修身养性等待天命,这就是确立正常命运的方法。”

(二)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
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①。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桎梏死者②,非正命也。”

孟子说:“没有一样不是天命(决定),顺从天命,接受的是正常的命运;
因此懂天命的人不会站立在危墙下面。尽力行道而死的,是正常的命运;
犯罪受刑而死的,不是正常的命运。”

①岩墙:就要倾塌的墙。②桎梏:拘禁犯人的刑具。

(三)孟子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
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孟子说:“寻求就能得到它,舍弃就会失掉它;
这样寻求就有益于得到,因为所寻求的存在于我本身之内的缘故。寻求它有方法,得到它靠命运,这样寻求无益于得到,因为所寻求的在我本身之外的缘故。”

(四)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孟子说:“万物之理我都具备了。反问自己,所具备的道理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快乐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努力按推己及人的恕道去做,求仁的道路没有比这更近的了。”

(五)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

孟子说:“做了而不明白,习惯了而不觉察,一辈子走这条路,却不知道那是条什么路,这种人是一般的人。”

(六)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孟子说:“人不能没有羞耻心。把没有羞耻心当作羞耻,那就不会有耻辱了。”

(七)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

孟子说:“羞耻对于人关系大极了。玩弄权术诡计的人,是到处不讲羞耻的。不认为不如别人是羞耻,怎么能赶上别人呢?”

(八)孟子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
古之贤士何独不然?乐其道而忘人之势,故王公不致敬尽礼,则不得亟见之。见且由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

孟子说:“古代的贤君好善而忘记自己的权势;
古代的贤士又何尝不是这样?他们乐于行道而忘记了别人的权势,所以王公大人不恭敬尽礼,就不能常常见到贤士。相见尚且不可多得,更何况要把他们当臣属呢?”

(九)孟子谓宋勾践曰①:“子好游乎?吾语子游。人知之,亦嚣嚣;
人不知,亦嚣嚣。”

孟子对宋勾践说:“你喜欢游说吗?我告诉你游说(的态度)。人家理解,我悠然自得无所求;
人家不理解,我也悠然自得无所求。”

曰:“何如斯可以嚣嚣矣?”

宋勾践问道:“怎样就能做到悠然自得无所求呢?”

曰:“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
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
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孟子说:“崇尚德,爱好义,就能悠然自得无所求。所以士人穷困时不失掉义,得志时不背离道。穷困时不失掉义,所以士人能保持自己的操守;
得志时不背离道,所以不会使百姓失望。古代的人,得志时,施给人民恩泽;
不得志时,修养品德立身在世。穷困时,独自保持自己的善性,得志时还要使天下的人保持善性。”

【注释】①宋勾践:人名,身世不详。

(十)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

孟子说:“等文王(那样的圣君)出现才奋发的,是平凡的人。至于杰出人物,即使没有文王出现,也能奋发有为的。”

(十一)孟子曰:“附之以韩魏之家①,如其自视■然②,则过人远矣。”

孟子说:“把韩魏两大家的财富增加给他,如果他还自认为没有什么,那他就远远超过一般人了。”

【注释】①韩魏之家:指春秋末期晋国六卿中的韩魏两家。这两家当时拥有很大的权势和很多的财产。②■(kǎn):“坎”的假借字,视盈若虚的意思。

(十二)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

孟子说:“依据(让百姓)安逸的原则去役使百姓,百姓即使劳累也不怨恨;
依据(让百姓)生存的原则去杀人,被杀的人虽死不怨杀他的人。”

(十三)孟子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王者之民皞皞如也。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哉?”

孟子说:“霸主的百姓愉快欢乐,圣王的百姓心旷神怡。(圣王的百姓)被杀而不怨恨谁,得了好处而不报答谁,一天天趋向于善,却不知道谁使他们这样。圣人经过哪里,哪里就受感化;
住在哪里,哪里就有神奇的变化,造化之功上与天齐下与地同,难道说只是小小的补益吗?”

(十四)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
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

孟子说:“仁德的言辞不如仁德的声望深入人心,良好的政治不如良好的教育能获得民心。良好的政治,百姓害怕(违背)它;
良好的教育,百姓乐于接受它。良好的政治能聚敛到百姓的财富,良好的.教育能赢得民心的拥护。”

(十五)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
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
敬长,义也;
无他,达之天下也。”

孟子说:“人不经学习就能做的,那是良能;
不经思考就能知道的,那是良知。年幼的孩子,没有不知道要爱他们父母的;
长大后,没有不知道要敬重他们兄长的。爱父母就是仁,敬兄长就是义,这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仁和义)是通行于天下的。”

(十六)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孟子说:“舜居住在深山里,与树木、石头作伴,与鹿、猪相处,他区别于深山里不开化百姓的地方是很少的。(可是)等他听了一句善言,见了一种善行,(就会立即照着去做,)像决了口的江河一般,澎湃之势没有谁能阻挡得住的。”

(十七)孟子曰:“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

孟子说:“不要让他干不想干的事,不要让他想不想得的东西,这就行了。”

(十八)孟子曰:“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①。独孤臣孽子②,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孟子说:“有德行、智慧、谋略、见识的人,常常是因为他生活在患难之中。只有那些孤臣和孽子,他们持有警惧不安的心理,考虑忧患很深远,所以通达事理。”

【注释】①疢(chèn)疾:义同灾患。②孤臣孽子:孤臣,受疏远的臣;
孽子,非嫡妻所生之子。

(十九)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
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为悦者也;
有天民者①,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
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孟子说:“有侍奉君主的人,那是专把侍奉某个君主当作快乐的;
有安定国家的人,那是把安定国家当作快乐的人;
有不在职位而保全天理的人,那是知道‘道’能在天下推行了然后来行道的人;
有圣人,那是端正了自己而外物随之就端正的人。”

【注释】①天民:朱熹《四书集注》云:“民者,无位之称,以其全尽天理,乃天之民,故谓之天民。”

(二十)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孟子说:“君子有三件值得快乐的事,用仁德统一天下不包括在内。父母都健在,兄弟没病没灾,这是第一件快乐的事;
抬头无愧于天,低头无愧于人,这是第二件快乐的事;
得到天下的优秀人才而教育他们,这是第三件快乐的事。君子有这三件快乐的事,用仁德统一天下不包括在内。”

(二十一)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
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孟子说:“广阔的土地,众多的人民,君子是想得到的,但他的快乐不在这方面;
站立在天下的中央,安定普天下的百姓,君子对此感到快乐,但他的本性不在这方面。君子的本性,即使他的理想完全实现了,也不会因此而有所增加,即使窘困隐居,也不会因此而有所减少,这是由于本分已经确定的缘故。君子的本性,仁义礼智植根在心中,它们产生的气色是纯正和润的,显现在脸上,充满在体内,延伸到四肢。四肢不必等他的吩咐,便明白该怎样做了。”

(二十二)孟子曰:“伯夷辟纣,居北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太公辟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天下有善养老,则仁人以为己归矣。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匹妇蚕之,则老者足以衣帛矣。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百亩之田,匹夫耕之,八口之家足以无饥矣。所谓西伯善养老者,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导其妻子使养其老。五十非帛不■,七十非肉不饱。不■不饱,谓之冻馁。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此之谓也。”

孟子说:“伯夷躲避纣王,隐居在北海之滨,听说文王兴盛起来了,就说:‘何不归到他那里去呢,我听说西伯善于奉养老人。’姜太公躲避纣王,隐居在东海之滨,听说文王兴盛起来了,就说:‘何不归到他那里去呢,我听说西伯善于奉养老人。’天下有善于奉养老人的人,仁人便把他当作自己要投奔的人了。五亩的住宅地,墙下栽上桑树,妇女用它养蚕,老人就完全能穿上丝棉衣了。养五只母鸡、两只母猪,不错过它们的繁殖时期,老人就完全不会缺肉吃了。一百亩的耕地,由男子耕种,八口之家就完全不会有饥饿了。所谓西伯善于奉养老人,(就在于他)规定了百姓的田亩宅地,教育他们栽桑养畜,引导他的妻子儿女奉养老人。五十岁的人,不穿丝棉就不暖,七十岁的人,没有肉吃就不饱。不暖不饱,就叫挨冻受饿。文王的百姓中没有挨冻受饿的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二十三)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时,用之以礼,财不可胜用也。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火,无弗与者,至足矣。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孟子说:“(让百姓)种好他们的地,减轻他们的赋税,就可以使百姓富足。按一定时节食用,按礼的规定使用,财物就用不完了。百姓没有水和火就无法生活,晚上敲人门户求水讨火,没有人不给的,因为家家水火都多极了。圣人治理天下,就要使百姓的粮食多得像水火。粮食多得像水火,那么老百姓哪还有不仁爱的呢?”

(二十四)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
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孟子说:“孔子登上了东山,觉得鲁国变小了,登上了泰山,觉得天下变小了,所以看过大海的人,就难以被别的水吸引了,在圣人门下学习的人,就难以被别的言论吸引了。观赏水有一定的方法,一定要观赏它的波澜。日月都有光,细小的缝隙必定都照到。流水这东西,不流满洼坑就不再向前流;
君子有志于道,不到相当程度就不可能通达。”

(二十五)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
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

孟子说:“鸡叫就起身,孜孜不倦地行善,是舜一类的人;
鸡叫就起身,一刻不停地求利,是跖一类的人。要想知道舜和跖的区别,没有别的,只在行善和求利的不同罢了。”

(二十六)孟子曰:“杨子取为我①,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②,为之。子莫执中③;
执中为近之。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

孟子说:“杨子奉行‘为我’,拔根汗毛就对天下有利,他也不干。墨子提倡‘兼爱’,(哪怕)从头到脚都受伤,只要对天下有利,也愿干。子莫持中间态度,持中间态度就接近正确了。(但是,)持中间态度而没有变通,也还是执着在一点上。执着于一点之所以不好,是因为它损害了道,抓住了一点而丢弃了其他一切的缘故。”

【注释】①杨子:即杨朱,见《滕文公下》第九章注。②摩顶放踵:摩,假借为■,《说文》:“■,烂也。”引申为损伤。放,疑为“致”,前人引此多有作“致”者。③子莫:战国时鲁国人。

(二十七)孟子曰:“饥者甘食,渴者甘饮,是未得饮食之正也,饥渴害之也。岂惟口腹有饥渴之害?人心亦皆有害。人能无以饥渴之害为心害,则不及人不为忧矣。”

孟子说:“饥饿的人觉得任何食物都好吃,口渴的人觉得任何水都好喝,这并没有尝到饮食的正常味道,而是受了饥渴损害的缘故。难道只有嘴巴肚子有饥渴的损害?人心也都有损害。人们能够不把(类似)饥渴的损害变成对心的损害,那么(一时)赶不上别人,也不必为此忧虑了。”

(二十八)孟子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

孟子说:“柳下惠不会因为做大官而改变他的操守。”

(二十九)孟子曰:“有为者辟若掘井,掘井九仞而不及泉①,犹为弃井也。”

孟子说:“做事好比打井,打了六七丈深还没打到泉水,仍然是口废井。”

【注释】①轫(rèn):同“仞”。古代七尺(或说八尺)为一仞。

(三十)孟子曰:“尧、舜,性之也;
汤、武,身之也;
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

孟子说:“尧、舜是本性具备仁义,汤王、武王是亲身实践仁义,五霸是假借仁义。假借久了而不归还,哪能知道他们本来是没有仁义的呢?”

(三十一)公孙丑曰:“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顺,放太甲于桐,民大悦。太甲贤,又反之,民大悦。’贤者之为人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

公孙丑说:“伊尹说:‘我不亲近不遵循仁义的人,把太甲放逐到桐邑,百姓非常高兴;
太甲变好了,又让他回来(作君主),百姓非常高兴。’贤人作为臣,君主不好,本来就可以将他放逐的吗?”

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
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孟子说:“有伊尹那样的意图,就可以;
没有伊尹那样的意图,那就是篡位了。”

(三十二)公孙丑曰:“《

》曰:‘不素餐兮。’①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

公孙丑说:“《诗经》上说:‘不白吃饭啊。’君子不耕种,却也吃饭,是什么道理呢?”

孟子曰:“君子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
其子弟从之,则孝悌忠信。‘不素餐兮’,孰大于是?”

孟子说:“君子住在这个国家,这一国的君主任用他,便能得到安定、富足、尊贵、荣耀;
他的弟子跟随他,便能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办事尽心,讲求诚信。‘不白吃饭啊’,哪样比这功劳更大?”

【注释】①此句出自《诗经·魏风·伐檀》。

(三十三)王子垫问曰①:“士何事?”

王子垫问道:“士该做什么事?”

孟子曰:“尚志。”

孟子说:“使自己志向高尚。”

曰:“何谓尚志?”

王子垫问:“什么叫使自己志向高尚?”

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
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

孟子说:“遵行仁义罢了。杀一个无罪的人是不仁的,不该是自己的东西而取来,是不义的。该住的地方在哪里?仁就是;
该行的路在哪里?义就是。能居住在仁上,行走在义上,(那就连)君子该做的事都齐全了。”

【注释】①王子垫:齐王之子,名垫。

(三十四)孟子曰:“仲子①,不义与之齐国而弗受,人皆信之,是舍箪食豆羹之义也。人莫大焉亡亲戚君臣上下。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奚可哉?”

孟子说:“陈仲子,(如果)不合道理地把齐国送给他,他不会接受,人人都相信这一点,(不过)这只是拒绝一筐饭、一碗汤那样的小义罢了。人的罪过没有比不讲亲属君臣尊卑关系更大的了。因为他有小义就相信他有大义,怎么可以呢?”

【注释】①仲子:即陈仲子,见本书《滕文公下》第十章注。

(三十五)桃应问曰①:“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

桃应问道:“舜是天子,皋陶是法官,(如果)瞽瞍杀了人,那该怎么办?”

孟子曰:“执之而已矣。”

孟子说:“把他捉起来罢了。”

“然则舜不禁与?”

(桃应问:)“那么,舜不阻止吗?”

曰:“夫舜恶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

孟子说:“舜哪能去阻止呢?(皋陶的权力)是有所承受的。”

“然则舜如之何?”

(桃应问:)“那么舜该怎么办?”

曰:“舜视弃天下犹弃敝广西■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然②,乐而忘天下。”

孟子说:“舜把抛弃天下看得如同丢弃破草鞋一样。(因此他会)偷偷地背着父亲逃跑,沿海边住下来,一辈子高高兴兴的,快乐得忘了天下。”

【注释】①桃应:孟子弟子。②?(xīn)然:高兴的样子。

(三十六)孟子自范之齐①,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

孟子从范邑到齐国去,远远地看见了齐王的儿子,很感慨地说:“居住环境改变人的气质,奉养改变人的体质,所处的环境真是关系大极了!他和别人不都一样是做儿子的吗?”

孟子曰:“王子宫室、车马、衣服多与人同,而王子若彼者,其居使之然也;
况居天下之广居者乎?鲁君之宋,呼于垤泽之门。守者曰:‘此非吾君也,何其声之似我君也?’此无他,居相似也。”

孟子说:“王子的住房、车马、衣服多半跟别人的相同,而王子却是那样(与众不同),是因为他居住的环境使他变得这样的;
何况居住在(‘仁’这个)天下最宽广的住所中的人呢?(有一次)鲁君到宋国去,在宋国的垤泽城门下吆喝,守门人议论说:‘这个人不是我们的君主,为什么他的声音像我们的国君呢?’这没有别的原因,所居住的环境相似罢了。”

【注释】①范:齐国地名,其地在今山东省范县东南。

(三十七)孟子曰:“食而弗爱,豕交之也;
爱而不敬,兽畜之也。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恭敬而无实,君子不可虚拘。”

孟子说:“只给吃而不爱抚,那就像对待猪一样;
爱抚而不恭敬,那就像畜养牲口一样。恭敬之心是礼物送上之前就该具有的。只有恭敬的形式,却没有诚心实意,君子就不能徒然地受它的约束。”

(三十八)孟子曰:“形色,天性也;
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

孟子说:“形体容貌是天生的,只有成了圣人才能无愧于(他的)形体容貌。”

(三十九)齐宣王欲短丧。公孙丑曰:“为期之丧,犹愈于已乎?”

齐宣王想缩短服丧的期限。公孙丑说:“(为父母)服丧一年,总还比不服丧好吧?”

孟子曰:“是犹或紾其兄之臂,子谓之姑徐徐云尔,亦教之孝悌而已矣。”

孟子说:“这就像有人在扭他哥哥的胳膊,你却对他说暂且慢慢扭罢之类的话,(能有什么用呢?)你只要用孝父母、敬兄长的道理去教育他就行了。”

王子有其母死者,其傅为之请数月之丧①。公孙丑曰:“若此者何如也?”

有个王子的生母死了,他的老师为他去请求君主,允许他服丧几个月。公孙丑问(孟子)道:“像这样的事该怎样看?”

曰:“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虽加一日愈于已,谓夫莫之禁而弗为者也。”

孟子说:“这是想服丧三年而无法办到的缘故。即使多服丧一天也总比不服丧好,这是针对那些没有谁禁止他,而他自己不肯服丧的人说的。”

【注释】①以上两句,据《仪礼·丧服记》,王子在母亲(诸侯之妾)死后,因父亲还在,不必服丧,只在下葬时穿穿麻衣而已,因此“数月之丧”也就不是短丧了。

(四十)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时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达财者①,有答问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

孟子说:“君子教育的方法有五种:有像及时雨滋润沾化的,有帮助养成品德的,有帮助发展才能的,有解答疑问的,有(靠品德学问使人)私下受到教诲的。这五种就是君子施行教育的方法。”

【注释】①财:同“才”。

(四十一)公孙丑曰:“道则高矣,美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
何不使彼为可几及而日孳孳也?”

公孙丑说:“道是很高很好啊,(但要学它,)那就像登天那样,似乎不可能达到的;
何不让它变得有希望达到从而使人每天不懈地追求它呢?”

孟子曰:“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①,羿不为拙射变其彀率。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中道而立,能者从之。”

孟子说:“高明的木匠不会因为笨拙的徒工而改变、废弃绳墨,羿不会因为笨拙的射手而改变拉弓的标准。君子(教导别人,正如教人射箭,)拉满了弓却不射出箭,只是跃跃欲试(地做示范)。君子站立在道的中间,有能力的人便会跟从他学。”

【注释】①绳墨:木工取直用的工具。

(四十二)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
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

孟子说:“天下清明太平,道能被我施行;
天下混乱黑暗,不惜为道献身。没听说牺牲了道去迎合别人的。”

(四十三)公都子曰:“滕更之在门也①,若在所礼,而不答,何也?”

公都子说:“滕更在您门下学习时,似乎是属于要以礼相待的人,然而您却不回答(他的发问),为什么呢?”

孟子曰:“挟贵而问,挟贤而问,挟长而问,挟有勋劳而问,挟故而问,皆所不答也。滕更有二焉。”

孟子说:“倚仗地位来发问,倚仗能干来发问,倚仗年长来发问,倚仗有功劳来发问,倚仗老交情来发问,都是我不愿回答的。滕更占了其中的两条。”

【注释】①滕更:滕国国君的弟弟,曾就学于孟子

(四十四)孟子曰:“于不可已而已者,无所不已。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也。其进锐者,其退速。”

孟子说:“对于不该抛弃的人却抛弃了,那就没有什么人不可抛弃了。对于该厚待的人却给予薄待,那就没有什么人不可薄待的了。进得太快的人,退得也快。”

(四十五)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
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

孟子说:“君子对于万物,爱惜而不必施予仁德;
对于百姓,施予仁德而不必视作亲人。(君子)首先要亲近亲人,进而把仁德施给百姓;
把仁德施给百姓,进而爱惜万物。”

(四十六)孟子曰:“知者无不知也,当务之为急;
仁者无不爱也,急亲贤之为务。尧、舜之知而不遍物,急先务也;
尧、舜之仁不遍爱人,急亲贤也。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①;
放饭流■②,而问无齿决③,是之谓不知务。”

孟子说:“聪明人本该无所不知,(但总是)急于知道眼前该做的事情;
仁人本该无所不爱,(但总是)急于先爱亲人和贤人。尧、舜的智慧不能遍知所有事物,是因为急于去做眼前的大事;
尧、舜的仁德不能遍爱所有的人,是因为急于先爱亲人和贤人。(如果有人)不实行三年的丧礼,却讲究缌麻、小功这类(三五个月的)丧礼;
(在尊长面前用餐,)大吃大喝,却讲究不用牙齿咬断干肉(这类小礼节),这就叫不懂轻重缓急。”

【注释】①缌、小功:丧服名。古代丧服分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五个等级,服丧期相应分为三年、一年、九个月、五个月、三个月五等。②放饭流■(Chuò):放,大;
■,饮。意思是大口吃饭、大口喝汤。按礼的规定,在尊长面前这样吃喝,是大不敬的行为。③齿决:此指用牙咬断干肉。

孟子原文 第3篇

原文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翻译

舜从田野中发迹,傅说从筑墙的泥水匠中高升,胶鬲从鱼盐贩中被举用,管仲从狱官手里获释被录用为相,孙叔敖从隐居海边进了朝廷,百里奚从市井之间登上了相位。所以,上天将要下达重大使命给这样的人,一定要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之苦),使他资财缺乏,使他做事不顺,(通过这些)来使他的内心惊动,使他的性格坚强起来,增加他所不具有的能力。

一个人常常犯错误,这样以后才能改正;
内心忧困,思绪阻塞,然后才能有所作为;
(一个人的想法只有)从脸上显露出来,在吟咏叹息中表现出来,然后才能被人们所了解。而一个国家,内部如果没有坚持法度和辅佐君王的贤士,外部没有来自敌国的忧患,这个国家往往会灭亡。这样以后,人们才会明白忧患可以使人谋求生存,而安乐必将导致灭亡。

孟子原文 第4篇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
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
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翻译:

舜从田野中发迹,傅说从筑墙的泥水匠中高升,胶鬲自鱼盐贩中被举用,管夷吾从狱官手里获释被录用为相,孙叔敖从隐居海边进了朝廷,百里奚从市井之间而登上了相位。

所以,上天将要下达重大使命给这样的人,—定要先使他的内心痛苦,筋骨劳累,体肤饿瘦,身受贫困之苦,种种行动去阻碍、干扰他的事业,(通过这些)来让他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起来,以不断增长才干。

一个人常犯错误,然后才能改正;
内心忧困,思绪阻塞,然后才能有所作为;
(一个人的想法,只有)从脸色上显露出来,在吟咏叹息声中表现出来,然后才能为人们所了解。而一个国家,内部如果没有坚持法度和辅佐君王的贤士,外部没有相以抗衡的邻国和外患的忧惧,(这样)国家常常灭亡。

这样,人们才会明白,忧患(能激励人勤奋)使人生存发展,而享受安乐将导致灭亡。

孟子原文 第5篇

一、教学目的:

1.赏析本文比喻、对比等修辞方法,欣赏运用对话方式进行说理或论辩;

2.了解文言代词和疑问语气词的一些用法;

3.分析孟子提出的.舍生取义和与民同乐思想的进步性、局限性。

二、教学重点、难点:

1.《鱼我所欲也》第二段从正反两方面反复论述应该舍生取义的道理,既是全文的重点,也是难点。

2.《庄暴见孟子》作者通过具体事实的对比,说明与民同乐的重要性,是本文的重点;与民同乐的进步性与局限性是本文的难点。

三、教学时数:

两课时

四、教学步骤:

第一课时

字词正音:

蹴cù(践踏) 与yú(同欤) 龠yuè(箫笛类)

蹙cù(收紧) è(鼻梁) 旄máo(古代有装饰的旗子)

鱼我所欲也

解题:

这是一个判断句。鱼是主语,所欲是谓语,我是所字结构所欲的定语。全句意为: 鱼是我所喜欢的。作者主要借《鱼我所欲也》来宣扬他的性善论。

文章简析:

一、本文结构:

第一层(开头至舍生而取义者也)

鱼 熊掌 舍鱼而取熊掌

比喻论证

生 义 舍生而取义

第二层(生亦我所欲至第二段末)

阐述舍生取义的道理。

1.正面说明为什么要舍生: 因为有东西比生命更可贵,所以不苟且偷生;因为有东西比死更可恶,所以有时侯不避杀身之祸。

所欲甚于生者 不为苟得

正反对比论证

所恶甚于死者 患不避

2.用事实证明确实有比生更可贵的东西,那就是义;确实有比死更可恶的东西,那就是不义。

先用假设的方式阐明,如果认为没有什么比生更可贵,那么人们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去苟且偷生;如果认为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恶,那么人们就会挖空心思,寻找门路去临难苟免。

表面上是假设,实际上说确实有这样的人。再语气一转,介绍另一种人: 他们本来可以采用某种手段活下去,可以他们不肯采用这种手段;他们本来可以通过某种门路避免死,可是他们不愿那样做。

就是因为有比生更可贵的东西,有比死更可恶的东西──义比生更可贵,不义比死更可恶。(对比两种生死观,批判苟且偷生、临难苟免的人;赞扬重义轻生、舍生取义的人)又从性善论出发,认为人人都有义重于生这种想法,但只有贤者能够保持,而一般人则容易丧失。

3.用类似不受嗟来之食的故事,阐明为人要辨别义和利,不应苟且偷生。

第三层(第3自然段)

直斥王侯贵族和追求功名利禄的士人不义而贵。

孟子认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贫乏者得我都是身外之物,和人的生命相比,实在不足道。但这些人正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竟不管是否合乎礼义的原则,接受了优厚的俸禄。

他们与那种宁可饿死,也不愿接受嗟来之食的人相比,该是多么可耻可鄙啊。所以孟子质问他们是亦不可以已乎? 最后指出这就叫失去了人的本性。

二、写作特点:

运用多种修辞手法──比喻、对比、排比。

比喻: 有力阐明义重于生,突出主旨──鱼、熊掌,一箪食、一豆羹。

对比: 对重义轻生、舍生取义的人赞扬,对苟且偷生、临难苟免的人斥责。不受嗟来之食,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起到了突出中心的作用。

排比: 有助于逐层深入地阐明道理,又能增强文章的气势和论辩力量。这一特点使本文充分体现了孟子文章气势充沛、感情强烈、笔墨酣畅的风格。

三、对舍生取义的认识:

本文阐明了义比生更为重要,更为可贵,如果义和生不可得兼,那就该舍生取义。但孟轲所说的义有它特定的阶级内容,是儒家提倡的忠君、孝亲、尊长等一套封建伦理道德和封建秩序,提倡重义的目的,也是为了维护封建统治者的根本利益。但在后世,特别是在民族矛盾尖锐的时候,不少仁人志士奉舍生取义为行为的准则。

坚持民族气节,坚持正义事业,他们的壮举曾彪炳史册,为人称道。这中间,人们所坚持的舍生取义已突破孟子当时的规范,成为正义事业、正义行为的代称。现在,我们把义赋予共产主义精神的具体内涵,那么舍生取义就是十分高尚的一种品质──为了正义事业和真理可以牺牲个人利益,直至生命。

这就是辩证地认识舍生取义这一命题,我们要吸收古代文化中的精华。

孟子原文 第6篇

公孙丑上·第一章

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

孟子曰:「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或问乎曾西曰:『吾子与子路孰贤?』曾西蹴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则吾子与管仲孰贤?』曾西艴然不悦,曰:『尔何曾比予于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专也,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尔何曾比予于是!』」

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之乎?」

曰:「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显;
管仲、晏子犹不足为与?」

曰:「以齐王由反手也。」

曰:「若是,则弟子之感滋甚!且以文王之德,百年而后崩,犹未洽于天下。武王、周公继之,然后大行。今言王若易然,则文王不足法与?」

曰:「文王何可当也!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
天下归殷久矣,久则难变也。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纣之去武丁,未久也;
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犹有存者;
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相与辅相之;
故久而后失之也。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
虽有基,不如待时。』今时则易然也。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者也。而齐有其地矣。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而齐有其民矣。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
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于此时者也;
民之憔悴于虐政,未有甚于此时者也。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孔子曰:『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
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故事半古之倍之人,功必倍之;
惟此时为然。」

公孙丑上·第二章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曰:「不动心有道乎?」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
思以一毫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
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
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
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
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
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
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让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曰:「敢问夫子之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
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
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有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敢问夫子恶乎长?」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敢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
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
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
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何谓知言?」曰:「□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生于其心,害于其政;
发于其政,害于其事。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
孔子兼之,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然则夫子既圣矣乎?」曰:「恶,是何言也!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圣,孔子不居;
是何言也!昔者窃闻之: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
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敢问所安?」曰:「姑舍是。」曰:「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
治则进,乱则退;
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
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皆古圣人也。吾未能有行焉;
乃所愿,则学孔子也。」「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曰:「然则有同与?」曰:「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是则同。」曰:「敢问其所以异?」曰:「宰我、子夏、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宰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
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泰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拨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公孙丑上·第三章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公孙丑上·第四章

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如恶之,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是自求祸也。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

公孙丑上·第五章

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公孙丑上·第六章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作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无辞让之心,非人也;
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羞恶之心,义之端也;
辞让之心,礼之端也;
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
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
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公孙丑上·第七章

孟子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矢人惟恐不伤人,函人惟恐伤人。巫匠亦然。故术不可不慎也。孔子曰:『里仁为美;
择不处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无礼无义,人役也。人役而耻为役,由弓人而耻为弓。矢人而耻为矢也。如耻之,莫如为仁。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公孙丑上·第八章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禹闻善言,则拜。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
自耕稼陶渔以至为帝,无非取于人者。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公孙丑上·第九章

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
立于恶人之朝,与恶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推恶恶之心,思与乡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将焉。是故,诸侯虽有善其辞命而至者,不受也;
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柳下惠不羞污君,不卑小官;
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故曰:『尔为尔,我为我;
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我哉!』故由由然与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
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与不恭,君子不由也」

孟子原文 第7篇

公孙丑上·第一章

公孙丑问道:“如果您在齐国掌权,管仲、晏子那样的功业,能再次建立起来吗?”

孟子说:“你真是个齐国人啊,只知道管仲、晏子罢了。有人问曾西说:‘你和子路相比,谁贤?’曾西不安地说:‘子路是我的先人所敬畏的人。’那人又问:‘那么你和管仲相比谁贤?’曾西顿时很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竟拿我同管仲相比?管仲得到齐桓公的信任是那样专一,执掌国政是那样长久,而功业却是那样卑微。你为什么竟拿我同这个人相比?’”(孟子接着)说:“管仲那样的人是曾西不愿做的,而你以为我会愿意吗?”

公孙丑说:“管仲使他的君主称霸,晏子使他的君主扬名,管仲、晏子还不值得效仿吗?”

孟子说:“凭齐国的条件称王天下,真是易如反掌。”

公孙丑说:“如果是这样,我这个学生就更糊涂了。凭文王的德行,寿近百岁才去世,尚且没能(使仁政)遍及天下;
武王、周公继承他的事业,这才(使仁政)遍及到天下。现在您说起称王天下,似乎很容易的样子,那么文王也不值得效法了吗?”

孟子说:“哪可以同文王相比呢。从商汤到武丁,贤圣的君主出了六七个,天下归顺殷朝很久了,久了就难改变了。武丁使诸侯来朝拜,统治天下,就像将它放在手掌中转动一样容易。商纣距武丁的时代不算长,(武丁时代)勋旧世家遗留的习俗,及当时流行的良好风气和仁惠的政教措施,还有留存下来的,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这些都是贤臣,一起辅佐他,所以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失掉天下。(那时,)没有一尺土地不是他的疆土,没有一个人不是他的臣民,然而文王还是在百里见方的地方兴起,所以是很困难的。

“齐国人有俗谚说:‘虽然有智慧,不如趁形势;
虽然有锄头,不如等农时。’现在(要称王天下)却是很容易的。夏、殷、周三朝兴盛时,土地没有超过纵横一千里的,而现在齐国有那么大的地方了;
鸡鸣狗叫互相听到,一直传到四周的国境,齐国已经有那么多的百姓了。土地不必再扩大,百姓不必再招聚,施行仁政称王天下,没有人能阻挡得了的。况且,仁德的君王不出现,没有比现在隔得更长的了;
百姓受暴政折磨的痛苦,没有比现在更厉害的了。饥饿的人什么都吃不挑拣,干渴的人什么都喝不挑拣。孔子说:‘德政的流行,比驿站传递政令还要快。’当今这个时候,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施行仁政,百姓对此感到喜悦,就像在倒悬着时被解救下来一样。所以,事情只要做古人的一半,功效必定是古人的一倍,这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才能办。”

公孙丑上·第二章

公孙丑问道:“如果让您担任齐国的卿相,能够实行您的主张了,那么即使因此而建立了霸业或王业,也不必感到奇怪的了。如果这样,您动心不动心呢?”孟子说:“不,我四十岁起就不动心了。”公孙丑说:“如果这样,老师就远远超过孟贲了。孟子说:“做到这点不难,告子在我之前就做到不动心了。”公孙丑问:“做到不动心有什么方法吗?”孟子说:“有。北宫黝这样培养勇气:肌肤被刺不退缩,双目被刺不转睛;
但他觉得,受了他人一点小委屈,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中被人鞭打了一般;
既不受平民百姓的羞辱,也不受大国君主的羞辱;
把行刺大国君主看得跟行刺普通百姓一样;
毫不畏惧诸侯,听了恶言,一定回击。孟施舍这样培养勇气,他说:‘把不能取胜看作能够取胜;
估量了势力相当才前进,考虑到能够取胜再交战,这是畏惧强大的敌人。我哪能做到必胜呢?能无所畏惧罢了。’(培养勇气的方法,)孟施舍像曾子,北宫黝像子夏。这两人的勇气,不知道谁强些,但孟施舍是把握住了要领。从前,曾子对子襄说:‘你喜欢勇敢吗?我曾经在孔子那里听到过关于大勇的道理:反省自己觉得理亏,那么即使对普通百姓,我也不去恐吓;
反省自己觉得理直,纵然面对千万人,我也勇往直前。’孟施舍的保持勇气,又不如曾子能把握住要领。”公孙丑说:“请问,您的不动心和告子的不动心,可以讲给我听听吗?”(孟子说:)“告子曾说:‘言论上有所不通,心里不必去寻求道理;
心里有所不安,不必求助于意气。’心里有所不安,不必求助意气,这是可以的;
言论上有所不通,心里不寻求道理,这不可以。心志是意气的主帅,意气是充满体内的。心志关注到哪里,意气就停留到哪里。所以说:‘要把握住心志,不要妄动意气。’”(公孙丑问:)“既说‘心志关注到哪里,意气就停留到哪里’,又说:‘要把握住心志,不要妄动意气’,这是为什么呢?”孟子说:“心志专一就能调动意气,意气专一也能触动心志。譬如跌倒和奔跑,这是意气专注的结果,反过来也使他的心志受到触动。”(公孙丑问:)“请问,老师擅长哪方面?”孟子说:“我能识别各种言论,我善于培养我的浩然之气。”(公孙丑说:)“请问什么叫浩然之气?”孟子说:“难说清楚啊。它作为一种气,最为盛大,最为刚强,靠正直去培养它而不伤害它,就会充塞天地之间。它作为一种气,要和义与道配合;
没有这些,它就会萎缩。它是不断积累义而产生的,不是偶然地有过正义的举动就取得的。如果行为有愧于心,气就萎缩了。因此我说,告子不曾懂得义,因为他把义看作是外在的东西。(对浩然之气,)一定要培养它,不能停止下来;
心里不能忘记它,也不妄自助长它。不要像宋国人那样:宋国有个担心他的禾苗不长而去拔高它的人,昏昏沉沉地回到家中,对家里人说:‘今天累极了,我帮助禾苗长高啦!’他的儿子赶忙跑到田里去看,禾苗已经枯死了。天下不助苗生长的人实在很少啊。以为(培养浩然之气)没有用处而放弃的人,就像是不给禾苗锄草的懒汉;
妄自帮助它生长的,就像拔苗助长的人,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危害了它。”(公孙丑问:)“什么叫能识别各种言论?”(孟子说:)“偏颇的言论,知道它不全面的地方;
过激的言论,知道它陷入错误的地方;
邪曲的言论,知道它背离正道的地方;
躲闪的言论,知道它理屈辞穷的地方。(这些言论)从心里产生出来,会危害政治;
从政治上表现出来,会危害各种事业。如果有圣人再次出现,一定会赞成我所说的。”(公孙丑说:)“宰我、子贡擅长言谈辞令,冉牛、闵子、颜渊擅长阐述德行。孔子兼有这两方面的特长,(却还)说:‘我对于辞令,是不擅长的。’(老师既然说擅长识别言论,)那么老师已经是圣人了吧?”孟子说:“唉呀!这是什么话!从前子贡问孔子道:‘老师是圣人了吧?’孔子说:‘圣人,我不能做到,我只是学习不觉满足,教人不知疲倦。’子贡说:‘学习不觉满足,这样就有智慧;
教人不知疲倦,这是实践仁德。既有仁德又有智慧,老师已经是圣人了。’圣人,孔子尚且不敢自居———(你说我是圣人了,)这是什么话呀?”(公孙丑说:)“以前我听说过这样的话:子夏、子游、子张都有圣人的"一部分特点,冉牛、闵子、颜渊具备了圣人所有的特点,只是还嫌微浅。请问您处于哪种情况?”孟子说:“暂且不谈这个问题。”公孙丑问:“伯夷、伊尹怎么样?”孟子说:“处世的方法不同。不是理想的君主不去侍奉,不是理想的百姓不去使唤;
天下安定就入朝做官,天下动乱就辞官隐居,这是伯夷的处世方法。可以侍奉不好的君主,可以使唤不好的百姓,天下安定去做官,天下动乱也去做官,这是伊尹的处世方法。该做官就做官,该辞官就辞官,该任职长一些就任职长一些,该赶快辞职就赶快辞职,这是孔子的处世方法。(他们)都是古代的圣人,我还做不到他们这样;
至于我所希望的,那就是学习孔子。”(公孙丑问:)“伯夷、伊尹相对于孔子来说,是同等的吗?”孟子说:“不。自有人类以来,没有比得上孔子的。”公孙丑问:“那么他们有共同之处吗?”孟子说:“有。如果能有方圆百里的一块地方而由他们做君主,他们都能使诸侯来朝见而拥有天下;
如果要他们干一件不义的事情,杀一个无辜的人而让他们得到天下,他们都是不愿去干的。这些是共同的。”公孙丑说:“请问孔子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孟子说:“宰我、子贡、有若,他们的智慧足以了解孔子,即使有所夸大,也不至于阿谀吹捧他们所敬爱的人。宰我说:‘根据我对老师的观察,老师远远超过尧、舜了。’子贡说:‘见了一国礼制,就能知道一国的政治;
听了一国的音乐,就能了解一国的德教;
即使从一百代以后来评价这一百代的君主,也没有谁能违背孔子这个道理的。自有人类以来,没有比得上孔子的。’有若说:‘岂只是人类有这样的不同!麒麟对于走兽,凤凰对于飞鸟,泰山对于土丘,河海对于水沟,都是同类的;
圣人对于一般的人,也是同类的。(这些)都高出了同类,超出了同群。自有人类以来,没有比孔子更伟大的了。’”

公孙丑上·第三章

孟子说:“凭借武力假托仁义的可以称霸,称霸必须具备大国的条件;
依靠道德施行仁义的可以称王,称王不必要有大国的条件——商汤凭七十里见方的地方,文王凭百里见方的地方就称王了。靠武力使人服从,不是真心服从,只是力量不够(反抗)罢了;
靠道德使人服从,是心里高兴,真心服从,就像七十位弟子敬服孔子那样。《诗经》上说:‘从西从东,从南从北,无不心悦诚服。’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公孙丑上·第四章

孟子说:“仁就获得尊荣,不仁就招来耻辱。如今有人厌恶耻辱却又安于不仁,这就像厌恶潮湿却又安于居住在低洼的地方一样。如果真的厌恶耻辱,就不如崇尚道德、尊重士人,让贤人在位做官,让能人在职办事。国家太平无事,趁这时候修明政教刑法,(这样,)即使大国也必然会怕它了。《诗经》上说:‘赶上天气没阴雨,取来桑皮拌上泥,窗洞门户细修葺。从今下边的人,有谁再敢把我欺?’孔子说:‘做这篇诗的人,真懂得道啊!能治理好他的国家,谁还敢欺侮他?’如果国家太平无事,趁这时候寻欢作乐,怠惰傲慢,这是自找灾祸啊。祸与福,没有不是自己找来的。《诗经》上说:‘永远配合天命,自己求来众多的幸福。’《太甲》说:‘上天降下灾祸,还有办法可躲;
自己造下罪孽,那就别想再活。’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公孙丑上·第五章

孟子说:“尊重贤人,任用能人,杰出的人在位,那么天下的士人都会高兴,而且愿意到那个朝廷去做官;
市场,提供场地存放货物而不征租赁税,依照规定价格收购滞销货物,不使货物积压在货场,那么天下的商人都会高兴,愿意把货物存放在那个市场上了;
关卡,只检查不征税,那么天下的旅客都会高兴,愿意经过那条道路了;
对于种田的人,只要他们助耕公田,不征收私田的赋税,那么天下的农夫都会高兴,愿意在那样的田野里耕种了;
人们居住的地方,没有劳役税和额外的地税,那么天下的人都会高兴,愿意来做那里的百姓了。真能做到这五个方面,那么邻国的百姓就会像敬仰父母一样敬仰他了。(邻国要想率领这样的百姓来攻打他,那正像是)率领子弟去攻打他们的父母,自有人类以来,没有能成功的。像这样就能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的人,是奉了上天使命的人。这样还不能称王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公孙丑上·第六章

孟子说:“人都有不忍伤害别人的心。先王有不忍伤害别人的心,才有不忍伤害别人的政治。用不忍伤害别人的心,施行不忍伤害别人的政治,那么治理天下就会像在手掌中转动它那么容易。之所以说人都有不忍伤害别人的心,(根据在于,)假如现在有人忽然看到一个孩子要掉到井里去了,都会有惊恐同情的心情——不是想借此同孩子的父母攀交情,不是要在乡邻朋友中博取名声,也不是讨厌那孩子惊恐的哭叫声才这么做的。由此看来,没有同情心的,不是人;
没有羞耻心的,不是人;
没有谦让心的,不是人;
没有是非心的,不是人。同情心是仁的开端,羞耻心是义的开端,谦让心是礼的开端,是非心是智的开端。人有这四种开端,就像他有四肢一样。有这四种开端却说自己不行,这是自己害自己;
说他的君主不行,这是害他的君主。凡自身保有这四种开端的,就懂得扩大充实它们,(它们就会)像火刚刚燃起,泉水刚刚涌出一样,(不可遏止。)如果能扩充它们,就足以安定天下;
如果不扩充它们,那就连侍奉父母都做不到。”

公孙丑上·第七章

孟子说:“造箭的人难道比造铠甲的人不仁吗?造箭的唯恐(造的箭不尖利)不能射伤人,造铠甲的唯恐(铠甲不坚硬)使人被射伤。(求神治病的)巫医和(做棺材的)木匠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所以谋生的职业不能不慎重选择啊。孔子说:‘住在有仁德的地方才好。经过选择却不住在有仁德的地方,哪能算聪明?’仁,是天(赋予人的)最尊贵的爵位,是人最安定的住所。没有谁阻挡他(行仁),他却不仁,这是不明智。不仁、不智,无礼、无义,只配当别人的仆役。当了仆役而觉得当仆役羞耻,就像造弓的觉得造弓可耻,造箭的觉得造箭可耻一样。果真觉得可耻,不如就行仁。行仁的人就如比赛射箭:射箭手先要端正自己的姿势,然后放箭;
射不中,不怨恨赢了自己的人,只有反过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罢了。”

公孙丑上·第八章

孟子说:“子路,别人指出他的过错,他就高兴。禹,听到善言,就拜谢。伟大的舜又超过了他们,好品德愿和别人共有,抛弃缺点,学人长处,乐于吸取别人的优点来修养自己的品德。舜从当农夫、陶工、渔夫,直到成为天子,没有哪一点长处不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吸取众人的长处来修养自己的品德,这又有助于别人培养品德。所以,君子没有比帮助别人培养好品德更好的了。”

公孙丑上·第九章

孟子说:“伯夷,不是他理想的君主就不去侍奉,不是他中意的朋友就不去结交。不在恶人的朝廷里做官,不同恶人交谈。在恶人的朝廷里做官,同恶人交谈,就觉得像是穿戴着上朝的衣帽坐在泥土炭灰上一样。把这种厌恶恶人的心情推广开去,他就会想,如果同一个乡下人站在一起,那人帽子戴得不正,就该生气地离开他,就像会被他玷污似的。因此,诸侯即使有用动听的言辞来请他的,他也不接受。不接受,就是不屑于接近他们。柳下惠不认为侍奉坏君主是羞耻的事,也不因为官职小而瞧不上;
到朝廷做官,不掩藏自己的贤能,必定按自己的原则行事;
被国君遗弃而不怨恨,处境穷困而不忧伤。所以他说:‘你是你,我是我,即使你赤身裸体地在我身旁,你又哪能玷污我呢?’所以他能高高兴兴地同这样的人处在一起而不失去自己的风度,拉他留下,他就留下。拉他留下他就留下,这也就是不屑于离开罢了。”孟子又说:“伯夷狭隘,柳下惠不严肃。狭隘与不严肃,君子是不效仿的。”

孟子原文 第8篇

《孟子》

庄暴见孟子,曰:“暴见于王,王语暴以好乐,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

他日,见于王,曰:“王尝语庄子以好乐,有诸?”王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曰:“可得闻与?”曰:“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人。”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众。”“臣请为王言乐。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管籥之音,举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乐,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猎,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此无他,不与民同乐也。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管之音,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田猎也?’此无他,与民同乐也。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

庄暴见孟子【翻译】:

庄暴来见孟子,(他对孟子)说:“我被齐王召见,齐王把(他)爱好音乐的事告诉我,我没有什么话用可来回答。”庄暴又问:“爱好音乐,那怎么样呢?”孟子说:“如果齐王(果真)很喜欢音乐,那么齐国治理得大概很不错了吧。”

有一天,孟子被齐宣王接见,(孟子向宣王)说:“君王曾经把(您)爱好音乐的事告诉庄暴,有这回事吗?”宣王变了脸色说:“我不是能爱好古代圣王的雅乐,只是爱好世俗一般流行的音乐罢了。”(孟子)说:“只要君王(果真)很爱音乐,那么齐国就(治理得)差不多了。当今的音乐和古代的音乐是一样的。”(宣王)说:“(这个道理)可以说来听听吗?”(孟子)问道:“一个人单独欣赏音乐快乐,跟别人一起欣赏音乐也快乐,哪一种更快乐呢?”(宣王)说:“(自己欣赏音乐)不如跟别人一起欣赏音乐更快乐。”(孟子又)问:“跟少数人一起欣赏音乐而快乐,跟多数人一起欣赏音乐也快乐,哪一种更快乐呢?”(宣王)回答:“不如跟多数人一起欣赏音乐更快乐。”(于是孟子又)说:“请让我给君王谈谈关于欣赏音乐的事吧。假如现在君王在这里奏乐,百姓听到您的钟、鼓、箫、笛的.声音,都觉得头痛,愁眉苦脸地互相转告说:‘我们的君王这样爱好音乐,为什么使我们落到这样坏的地步呢?父子不能见面,兄弟东奔西跑,妻子儿女离散。’假如现在君王在这里打猎,百姓听到您的车马的声音,看到仪仗的华丽,都觉得头痛,愁眉苦脸地互相转告说:‘我们的君王这样爱好打猎,为什么使我们落到这样坏的地步呢?父子不能相见,兄弟东奔西跑,妻子儿女离散。’这没有别的缘故,(只是您)不肯和百姓同欢乐啊。假使君王在这里奏乐,百姓听到君王钟、鼓、箫、笛的声音,都兴高采烈地互相转告说:‘我们的君王大概没有疾病吧,不然,怎么能奏乐呢?’假如现在君王在这里打猎,百姓听到君王车马的声音,看到仪仗的华美,都兴高采烈地互相转告说:‘我们的君王大概没有疾病吧,不然,怎么能打猎呢?’这没有别的缘故,(只是因为您能)和百姓同欢乐啊!如果现在君王能和百姓同欢乐,就能统一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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